月光的清辉洒落在黑夜里，漆黑的水面在她之下变得波光粼粼。清风徐来，映在水中的树影晃动着。一片树叶飘落在水面上，波纹自那处缓缓扩散。
这是心问潭一如既往的夜色景象。
但是，今天多了一人。
她孤立在一旁，看着月光下的潭水。
潭水映出了她的容貌，与她带着复杂感情的眼神。
“师父，双修吗？”
“师父，拜堂吗？”
“师父，你……”
天兰沁回忆起天曌对她说过的话语，小脸上闪过难以察觉的羞红。
自从她修成天级修士，周围的人无不带着敬畏与恐惧的目光。何时听过这般调戏人的话语？
高处不胜寒。
她平时一个诉说烦恼的人都没有，只是一人静静地看着潭水。
她不得不在人前作为那个“威严的宗主”，可是这样自然也少了会接近她的人。
她很寂寞，很孤独。
为了乾坤宗回到曾经的样子，她更需要殚精竭虑。
这样，真的很累。
可是，她遇到了天曌。
这个男人的眼中看不见畏惧与恐慌，他自然而然地与她说话。
更敢说出轻浮的话语调戏她……
当初答应收他为徒，虽然存着在自己身边更好监视的想法，但是未尝不带着希望有个人陪她说说话的愿望。
“……不过，以后也不可能了。”话语中含着悲凉。
“为什么，你要这样做？“天兰沁自语道。
如果天曌的行事不这么残忍，或许她不会现在就拔除不安的萌芽。
但是，天曌不这样做，现在也不会引得她心绪万千，满脑子想的都是他。
“师父？“
“天，曌？”
一时间天兰沁以为出现了幻觉，可是又见到他带着一如既往温柔的微笑出现时，她愣住了。
天曌今天见月色诱人，出来逛一逛，没想到遇到了天兰沁，实在是有缘。
不过他也有些不敢置信，一个人孤独地站在潭边，背影带着萧索寂寞的她，真的是那个天兰沁吗？
所以，他的话是疑问语气。
“师父在做什么？”天曌道。
天兰沁呆呆地站着，很久才回过神来，或许是刚刚还在想着天曌的缘故，小脸带上了一丝羞红。
“没，没什么。”
天曌很想说，这哪里是没什么的样子了？
想到也许是因为他的事让天兰沁烦忧……
心中带了些许愧意。
“如果师父有烦恼，不如与弟子说一说？”天曌道。
天兰沁摆摆手，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这也不是什么大事，快去休息吧。”
和他说，为师因为明日要布阵捉你，但是事到临头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？
别开玩笑了……
天曌要是现在看不出天兰沁心中有事，就真的和某些优柔寡断、情感迟钝男主一样了。
可是也不能太过纠缠，惹对方烦心……
怎么办？
“师父听过一个故事吗？”
天兰沁不知道天曌怎么突兀地说起这个话题了，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。
但是，他已经自顾自说了下去：“曾经有一个平凡的农夫，他每日重复着耕地与回家这样的生活。可是一个女子的出现却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不一样的光彩。那名女子很漂亮，很可爱，虽然平日带着冰霜般的拒绝表情，但是这未曾不是一种别样的魅力？一如流传的众多故事般，他们相爱了……”
天兰沁越听越熟悉，尤其是那个女子的形象怎么……
天曌接着道：“他们过的是男耕女织的生活，可是即使是这样的生活，也因为自己的妻子变得五彩斑斓。他们平静地生活着，可是这份平静却因为两人孩子的降生而打破……”天曌顿了顿，看了一眼天兰沁。
被故事吸引了。
“因为他们的孩子，带着龙角。农夫想到了一个传言，带着龙角的孩子皆是玉皇的血脉。”
“自己的妻子是仙女，玉皇的女儿……”
天曌对自己魔改的剧情很满意，对天兰沁的反应更满意。
即使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真相，也希望你不要这样烦忧。
能被一个小故事转移注意力的话，说多少都行。
“这才对。”天曌笑了笑，“师父这样的美人，每日蹙着眉头可是很浪费的。”
天兰沁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头，
“故事的最后，怎么样了？”天兰沁问道。
能怎么样，妻子被岳母抓回去，每年上鹊牌大桥相会呗。
但是很明显现在他不可以这样说，要再撩深一点：“妻子与自己身份的巨大差距不是最致命的，妻子与孩子都被仙神抓走，因为玉皇觉得他不配娶自己的女儿。”
天兰沁幽幽道：“太过分了。”
“但是，农夫却不甘心，一次机缘巧合之下，他找到一本修仙功法。为了妻子，他修成了仙。玉皇终于同意了两人结为夫妻。但是，农夫却见到妻子的那一刻逝去了。”
“因为，他为了早一点和妻子相见燃尽了寿元。”
天兰沁说道：“……农夫，挺傻的。”
“的确，挺傻的。”天曌看向了天兰沁的眼眸，继续道：“但是，为了自己喜欢的人。真的会有人做出傻事，即使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生命。”
随后，天曌离开了。
天兰沁一时无言。
他这是，什么意思？
要是月光在洒下一些，或许可以看见月下的佳人不知何时已经红了小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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